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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柯仲平与丁月秋(八)

发布时间:2018-04-24 09:23:59   来源:文山新闻网   

父亲从北京去了日本,我的家也散了

由于在监狱受尽折磨,父亲关节疼痛的病一时半会好不利索,还有严重的胃病,加之在监狱非人的生活导致他得了脚气病,也一直未愈。1934年暑假,我和父母亲还有姨妈姨夫到北京避暑,父亲可以继续养病。我们租住在香山的农家小院,看上去土坯房和歪歪倒倒又缺缺疤疤的小院围墙,夏日空气里散发着农田淡淡的清香。村庄虽小,在村庄街边竟有一个小小的天主教堂,做礼拜时,可以听到唱诗班的许多小学生唱诗。为了让我在假期间多认上几个字,母亲叫我也去唱诗,时至今日我还能哼唱其中的一首。那是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呀。一天清晨,朝阳撒在小院里,小麻雀叽叽喳喳在围墙上欢跳着,母亲在屋里收拾房间和准备午饭,我和父亲依偎在小院里一起看画书,正看得起劲,一会儿,母亲叫我回屋洗脸准备吃饭,已经叫了我好几遍了,还没动静,父亲给我讲图画书正讲得高兴,我也听得入迷不想马上走,母亲有些生气又大声叫,我只好起身移动脚步准备回屋子吃饭,嘴里一边答应,眼睛还一边盯着画书看,也没好好看路,只听见啪嗒一下,一个趔趄,我狠狠地摔了一跤。按平时的习惯,摔了跤我是不哭的,可怎么今天这一跤,实在是摔得太疼了,我疼的哭起来,父亲赶快跑过来一看,哎呀!不好了,脸上流了许多血,母亲听见父亲在说什么,也赶忙出来问怎么回事?原来一颗小石子儿嵌进我肉里,见到我哇哇大哭,父亲虽很心疼但又手足无措的样子,母亲很有经验,马上消毒取出小石子儿,撒上云南白药粉,用纱布包扎好,说没事啦。可我还是疼得不停地哼哼唧唧,父亲心疼地把我背在背上,一个上午就在农家小院里来回的走着,我趴在父亲的背上,享受着有史以来难得的父爱,真是太甜美了、太深刻了。云南白药真管用,过了些日子,我的伤口长好了,但脸上留下一个小肉坑儿,母亲看着我说,你这小肉坑要是再摔低点就好了,那就是个酒窝啦!你知道吗?电影明星蝴蝶刚做了一个人造酒窝,花了两千块呢!我们都开心地笑开来了。我和父母亲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光美好而短暂,让我无限留恋,一辈子不能忘怀。

父母亲的至交好朋友朱静涛叔叔,考虑到当时在苏州担保父亲保外就医的时间只有三年,他生怕父亲身体好一点了,又跑回上海闹出些什么事,就与母亲和姨妈丁素秋筹划,让父亲到日本去一段时间,既能好好养养病还能在他的保期内不出什么事。父亲也同意了,于是,父亲1935年冬季从北京一个人到了日本。姨妈丁素秋当年寒假也一人先到日本留学,上了东京音乐学校。姨父杨春洲后来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也去了日本留学,上了帝国大学。母亲的好朋友钟敬文叔叔和陈秋帆阿姨1936年也去了日本。

父亲在日本的住址不公开,来往信件由姨妈丁素秋代为转达。刚开始时,父母与母亲还两地书频繁传递,但是渐渐地,母亲与父亲间的通信就是“去多回少”了。

母亲由于忙着处理父亲出国等有关事宜,错过了继续回到北仓女中应聘的时间,所以没有能再回到开封教书,朋友介绍,暂时到北京王府井大街国货公司做儿童服装设计的打样工作。

1936年初夏,很久没有联系的父亲从日本给母亲来信了,然而信的内容对母亲犹如晴天霹雳,父亲正式要求结束母亲和他的夫妻关系……母亲的心好痛啊!很想也远涉重洋去找父亲当面理论一下,但面对捉襟见肘的收入,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隔海相望的母亲此时又能怎样!

至此,父亲与母亲从学生时代开始长达17年的一段充满悲喜欢乐的婚姻关系就此宣告结束,一个幸福而又多灾多难的家庭就这样散了……作为女儿的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父亲的爱。可那些曾留在心中的美好印象,点滴快乐,我永远也忘不掉呀!父亲朗诵诗时,带着广南家乡口音的语调是那样别有韵味,他那高大的形象和满怀豪情的激情朗诵,还声声震耳。时至今日我的耳边仍不时有父亲带着家乡民歌韵味唱着的广南民歌回荡着:阿郎,好比酸菜炒小鱼,问你吃不吃?那罗,那罗,罗欧……

父母亲好友的怀念

母亲的好朋友钟敬文、陈秋帆,解放后成为了北京师范大学的教授。1984,钟叔叔写了一篇文章《我们不能忘记的人——追怀大众诗人柯仲平同志》。陈阿姨在《往事历历如在眼前——纪念柯仲平同志、丁月秋大姐》的文章中写到:

“1936年,大约是春天,我们在日本东京又见到老柯。他是为治病去的,他的关节炎必须赶紧治疗。他在神田区的一条小街上找到一间上四铺半席的小房间住下。他的精神看来比在杭州的时候轻快一些。他一面找医院治病,一面还找学校学习日语,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找到一个教开汽车的学校去学开汽车。他说,为了将来回去做地下工作,司机这个职业很方便,这儿毕业后可以领到一张毕业证书,回国后就容易找到开汽车的工作,吃饭不成问题,接近大众的机会也更多。

可惜的是他那关节炎,对于他的学习给予他无限痛苦和极大的困难。我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使他那不灵活的双脚来适应这种灵活操作,是怎么忍受膝关节的疼痛来踏稳油门,开动汽车的?

然而,他终于克服一切困难,学会了开汽车。我曾经充当他的向导,陪他上医院找医生,上街买药日用品等等,接触的机会越多,我越加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是个坚韧的革命战士,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有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他认为摧毁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责任就在他的双肩上。眼前的艰难、困苦、病痛算得什么,为着争取明天的胜利,他岂但要忍受眼前的痛苦,要克服一切困难,他甚至抛开了他已有的幸福。

有一次,我到他住处去,在小房间的板壁上,挂着一个一尺左右的长方形相框,那是老丁(月秋)的全身画像(木炭画),白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裙,老丁正低着头向下看,忧郁地紧锁双眉,两手交握在胸前,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张像,这忧郁的表情在老丁脸上出现也是很稀罕的。我长久地注视着画像,然后,仲平长叹一声说:‘我们就这样分手了,我带来这张画像。我哎,我不能使她幸福。我们当年勇敢坚定地冲出封建家庭的牢笼,双双从偏远的云南走到北平,走到上海,原是为了追寻幸福嘛。可是,为着我所要追求的幸福,却使她遭受到许多不幸,是我拖累了她,我对不起她。不过,我得有我的路,还有更重要的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从杭州去开封,我们一路上都在争吵,终于,我们还是分手了。咳!长远地分开了!’

对于他们的事,我能说什么呢?老丁是我的好朋友,他那豪爽的性格,使我一见便喜欢她。我们相处在一起时,常常对现状表示共同的不满,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样的关心。她刻苦认真地工作,对人诚恳,能体贴关心人。尤其是在教育孩子方面,使我十分敬佩。她不像一般母亲那样溺爱孩子,而是有意识地培养孩子,使孩子具有坚韧独立的精神。两岁的小莉莉,已经能够自理生活,想念妈妈,害怕老鼠的心情,全得自己担当,自己克服,决不能向大人吐一个怕字,吐一个苦字。孩子是在这样严格的锻炼中逐渐长大,老丁也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送走自己的青春。我懂得,老柯是坚强的,他朝着一个目标迈步,他活着不是为少数几个人,不是为小家庭,他要为工农大众的利益战斗,他的心里有无限广阔的未来……”

2017年11月1日 于北京(全文完)(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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